前天的五名杀手口风不紧,很爽快地卖掉了他们的雇主。那神神叨叨的白袍人像极了沼泽的邪教徒,因而姬怀素觉得这个点子是为了报私仇。楚衡空并未反驳,突然说道:“蒂娜的案子之后,我一直在找白眉毛的打手。”
“你找到了?”姬怀素提起精神。
“我一无所获,遗物思念里没有相关信息,周围居民对他也没印象,我们的人天天盯着俱乐部的出入口,却没有这人的一点情报。”楚衡空指出关键,“俱乐部的保密工作做得太好,我都怀疑他们有隐形或空间转移的遗物。现在我们连区区一个打手的行踪都无法掌握,又何谈去摧毁他背后的组织?”
姬怀素一时语塞,赌气道:“砸开他们大门一家家去找!”
“如果我还干杀手,你一声令下我马上去砸,你要俱乐部老板的脑袋我都帮你摘掉。”楚衡空说,“但现在我干高级探长,砸门要为手底下弟兄的命负责。我砸完门可以全身而退,其他人做不到。”
他没用反问句而用了一个淡淡的陈述句,这个句子压住了姬怀素的焦急。她磨了磨牙,语气低落:“你说得对。”
“我当然对,黑帮火并我比你有经验的多。”楚衡空笑,“而沼泽里虽有大小教派林立,但彼此之间都视为竞争对手。初期清扫邪教徒时我们不光受阻少,当地势力还乐见其成。”
“但去沼泽没好处。”姬怀素再次强调,她明显对这个决策非常抵触,“打掉俱乐部我们能缴获大量流珠和遗物……”
“城里近半的人口都住在沼泽。干掉沼泽的邪教,洄龙城的整体秩序会大大稳固。”楚衡空指出,“再多钱也买不到洄龙变强。”
旁听的悠游频频点头,以有史以来最友好的眼神瞧着楚衡空。姬怀素自己也被说服了,她不大情愿地扭头:“老爹,怎么说。”
姬求峰微微笑着,示意等他喝完茶。楚衡空感觉有点奇怪,按脾性这人早该出来插科打诨顺带引导话题走向了,不至于让自己多费这么多口舌。
姬求峰把茶杯放到一旁,打开纸扇,笑眯眯地说:“楚衡空的意见很好。具体细节你们商量,但要务必小……心……”
说到一半他将纸扇压低了些,一片嫣红渗透纸背,像是不祥的红绣。姬怀素急得站了起来:“老爹!”
“不碍事。”姬求峰用扇子拂去唇边血丝,笑道,“不小心咬到舌头了,我……咳……!”
他忽然剧烈咳嗽起来,咳得那么痛苦,像是要将心肺都吐出。大片大片的污血喷到会议桌上,起初是鲜红的,之后咳出的却是灰色的血液。楚衡空从未见过人血变作这样的颜色,灰败干枯像焚尽的骸骨。木桌沾到血后竟腐朽起来,刹那间变作一片无生机的朽木。
姬求峰咳得弯下腰来,这个一向游刃有余的男人此时维持不住笑容了,他的眼中失去了神采,像个奄奄待毙的老翁。众人一时间惊呆了,这时候唯有悠游急切地跃起:“小安你去捣药!全都出去,不要进来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