姑娘便与天上并肩同行,不过这一次很是理直气壮,边走便道:“你叫什么名字啊,我总不能一直叫你老爷吧。”
天上不好沉默,又不好如实回答,正想着如何捏造个名字时,那姑娘却以为是天上不愿透露,便要说些什么事来换:“你知道吗?刚才过的河叫伊水。我告诉你这个,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吧。”
“为什么叫伊水呢?”河流的名字天上也早已从地图得知,可却不知为何。本着了解九牧的初衷,他才有此一问。
“啊……你不知道?”说着,姑娘拽过天上,指说道:“河流从西蜿蜒而来,在弯道处泛起朵朵浪花,如一条条素绢迎风挥别;浪花落下,又如一串串晶莹泪珠落人怀抱;还有好几处悬着浅涡,如女儿家的浅笑酒窝,因为下面有巨石暗沉。河流水势徐而不急,依依而去,款款消失在东南方视野尽头,好比即将出嫁远方的女儿家,对故乡恋恋难舍。正因此,这条河流被九牧称为‘伊水’。”
天上举目望去,果然如此,深深认同。“我叫天上。”
“什么什么,我没听错吧,你怎么不叫地下呢?这么敷衍的。”
“小姑娘,你不信的话我也没有办法。”
“好吧,天上老爷。”朱姑娘无奈接受,才又反应过来又一次被“小姑娘”了,十分忍不住,高声道:“我有名字的。”
“你有名字?”
“我怎会没有名字?”姑娘见天上说着此话却仍一副平静,颇有不悦,“我叫朱……哼,你可以叫我朱姑娘,在九牧,询问一个女孩子的姓名可是很冒昧的,不,不,应该说是图谋不轨,我看你也不像有所图谋的人,就只告诉你我的姓氏,这样应该也能显示出我的诚意了吧。”
天上不在乎真假,随意回道:“我可以叫你朱姑娘。”
“喂,哪有你这样的?你这是不相信我吗?九牧人还都一样德行。你看我这一身打扮,难道不够朱吗?”
天上这才正眼看了看,只见朱姑娘一身淡粉长裙,鲜艳明亮,杏脸红腮,闭月羞花,一头长发为朱红丝绦扎束,垂披在背,更显身材高挑,清秀挺拔。此时此刻,她那双调皮灵动的眼睛,正偷偷瞥看着自己怀中的天相,便再开口:“我叫天上,他叫天相。”
“原来叫天相啊。”说着,朱姑娘又试图伸过手去,看那神情,所做一切明明只为天上怀中的天相。这一次,天相早已睡着,她顺利地摸了一摸。正觉意犹未尽,还要再摸,却被天上躲过:“快走吧。”
“好呀。”朱姑娘紧跟身边,沉默只一会,又道:“九牧三城都在南方,看你不走伊水水路,那要去的一定是原睦邑吧。”
“也不是,只是从那里找起。”天上的打算是,由冰目原一路往南直达原睦邑,再顺着原睦邑由西往东寻找。
“原来你也不知道要找的人在哪。”
“你也是?那你打算怎么找?”
“我大概是找不到他们了。我想他们一定在避着我。”
“他们欠你钱财?”
“怎么会?是我欠他们恩情。”话说出口,朱姑娘反应过来:“喂,我看起来像天南地北追债的人吗?”她本想诉说一番,可见天上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,只好改口道:“看你一大把年龄了,还要靠渡船过河,我想这些事,给你说了你也不懂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