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谦冷眼看过去,寒声问:“是不是。”
阿婥不辩解,屈膝俯身冲谢姝叩首一拜:
“小姐,我知道你厌恶我,来生定不愿再遇见……可我还是痴心妄想,盼着来生有福,能做你门前青松、檐下野雀,得你一句怜悯……便足够了。”
她闭上眼,平静地引颈待戮,眼尾蓄着一汪泪,想滑落,却寻不到原由。
千钧一发之际,人群外乍响起一道喝传声:“——谢大人到!”
围观的看客顿时散开,踏起一片污七八糟的尘土。
烟尘散开,只见一架青顶轿子被四个差役从肩头放下,帘子被人挑起,一个面红身正的官员走出轿子,精明的目光迅速将在场众人扫了一圈。
黄谦不情不愿地拱手道:“谢伯父。”
两家原先本要联姻,后来事情黄了,关系便冷到了冰点,十年来少有往来。
眼下,谢县令却摆出一副长辈的慈笑:“谦哥儿,你来救火犯得着带兵吗。”
谁都看得见黄谦手中的刀还挂着血,赵四的耳朵就落在地上,谢县令却只避而不见,温言细语地逼黄谦罢休。
黄谦懒得和他打官腔说油话,牵着谢姝的手走到他面前,冷声道:
“谢伯父,你看她是谁。“
谢姝常年活在窝棚,身上散发着阵阵恶臭。
谢县令缓缓用袖子掩住了鼻,不动声色地笑了笑:“这是哪来的叫花子。”
“她是谢姝!”黄谦咬牙切齿道,“是我未过门的妻,是你的长女!”
谢大人面上依旧挂着笑,只是多了几分惋惜,他毫不露怯地回道:
“谦哥儿,你怕是忧思过度认错了人……我只有一个女儿,因为不守妇道败坏家风已经在十年前上吊了。”
谢姝怔怔地抬起来了头,眼中的恨意像凝冰一般瞬间明了,也不知她哪来的力气,竟似走投无路的困兽般猛地扑向了谢县令。
可惜她枯柴般的身躯承载了过多的仇怨,却担不起更多的力量。
她撕扯了谢县令几下,便被一边的皂吏扯开丢在地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