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怀过来时,少女正懒洋洋靠在美人榻上,半倚着只绣花臂枕。跟前那名新来的内侍嘴甜讨喜,将她逗的眉眼弯弯。
“陛下来了。”
尚芙蕖见到人,第一时间迎上前。乌檀长发铺满满肩背,不饰珠翠不施粉黛,更显柔顺天然。
胆大不是一日惯出来的。之前她见天子还是屏息凝神小心翼翼。发髻衣饰一丝不苟,行礼也是规规矩矩。但自上次被撞破后,便逐渐放飞自我了。
那名内侍极有眼力见退了下去。
尚芙蕖伸手,作势要给他解肩上披风,“东厨新送来几道菜肴,陛下正好尝尝合不合口味。”
不过走个形式。
陆怀不喜旁人近身,通常都会拒绝,但今日没听到任何动静。
她心里奇怪,放慢动作,悄悄往上看一眼——少年面色宁静,还是那副模样。
他不出声,尚芙蕖就是再磨叽也得老老实实解披风。
咫尺相对的距离,能清楚感觉到,对方低垂的视线正专注落在自己身上。伴随两人都算不上平稳的气息,水沉香像染了温度,越过防线,似有若无攀上她的衣袍……
尚芙蕖不敢抬眼。
指尖亦变得笨拙。
偏生那条系带不知怎么绕的成了死结,难以解开。
她额间渗出细汗。陆怀从这个角度看,最清楚的就是那双莹白漂亮的手,十指纤纤,如新剥笋尖。
她爱漂亮,还染了宫中流行的丹寇。红与白对比强烈,鲜艳似火,烧的人心口一阵阵发热……
好半天功夫,尚芙蕖终于解开系带,将那件披风从他身上扒下来。
一室安静。
两人都沉默无言,不去看对方。